我放下手机。
我和厉听澜认识,是心血来潮去陆宥齐学校找他,看他跟一个女大深情拥吻,一吻结束,神情迷醉又亲了一回的时候。
我那时本打算把他们拍下来,可不知为什么,陆宥齐突然睁了眼往窗外看来。
我下意识想躲,躲进带着一身臭汗的厉听澜怀里。
他正打算去器材室还篮球。
结果“咚咚”几声,篮球在楼道里滚了一层又一层。
他抱着的,换成了我。
我把头埋他怀里。
等身后有人把帘子拉上,才退出来。
厉听澜伸出手抹掉我眼底的东西:“这汗还挺多。”
我自问是一个不怎么柔软的人。
却因为这句话,鬼神神差约了他。
陆宥齐回来之后很快又要出去,临走时跟我说,晚上去老宅,老爷子要见我。
见我没回他,转头问我:“有问题?”
过敏严重会死人的。
他不是说了吗。
我笑了下,点点头。
我拿冰块消了肿,又拿粉扑遮了遮身上痕迹。
到陆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没那么骇人了。
还没进门,已经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陆父陆母都是高知,后来改为经商创下如今家业,是一对很古板严肃的夫妻。
如今这样热闹,或者说,允许人在他们面前没规矩,可以说是极其罕见的事。
宅子里一个小姑娘欢呼雀跃,手里举着一颗剥皮的葡萄往陆宥齐嘴里送去:“宥齐哥哥,你吃啊,没事的,老师师母不会怪你的,不就是吃个葡萄。”
说完,她笑嘻嘻地回头看陆父陆母一眼,“是吧老师师母,你们最疼我了。”
陆母叹口气:“你们俩从小长大,关系亲密,要不是你父亲突然出事,你们两个早就亲上加亲了。”
陆父陆母这个年纪还有这么年轻的学生?
看这个小姑娘的样子,也就二十四五,比我小五六岁。
而陆家父母已经七十多岁了。
他们连自己儿子都没教过。
我微讶,在佣人打开门后,走进去。
听不苟言笑的陆父也满是唏嘘:“我只是指导你几次论文,你没必要这么叫我,要是可以,我倒希望你能和宥齐一样称呼我。”
倒是挺会讨好的。
小姑娘晃着陆父胳膊撒娇:“这怎么行呀,没名没分的,不如老师做主,这就给我个名分?”
我像个不合时宜的人,走进去:“爸,你想收干女儿?”
我转向表情僵住的人:“这位是……时小姐?”
不是。
是另一个人。
她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白小姐,我是柳羡好,宥齐哥的……好朋友,也是老师师母旧友的女儿。”
她的笑容渐渐自洽,“和他们做家人,已经二十多年了。”
嗯,那确实挺久的。
陆宥齐来拉我:“卿声,别站这里了,爸妈叫你来是吃家宴的。”
我嫁进陆家后,他们家曾给我一个家规。
每周最后一天来老宅吃饭过夜。
逢年过节则再加一次。
这次哪个日子都不靠,吃什么家宴。
难道是因为柳羡好这个家人的出现?
我觉得好笑。
“没人介绍我是谁吗?”
“白小姐这个称呼好像不怎么合适吧。”
陆宥齐有些不悦:“卿声,你在闹什么,羡好跟你没有任何旧交,不这样叫你怎么叫?”
陆父也一跺拐杖:“进来也不先问好,一点教养都没有。”
陆母把柳羡好拉到身后,想要打圆场。
这个场面挺滑稽的。
我说:“以前没旧交,以后也不会有了。”
陆宥齐压低声音:“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要羡好走吧?
她怎么你了你这么针对她?”
我晃晃头,走的不是她。
是我。
我说:“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