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学宴,是我最后的机会。
父亲说,若我还能找到一个贵族郎君,那我便还是崔家的七小姐,若是我找不到,那就去地下见我娘亲,免得祸害整个崔家。
这样的宴会每年都有,适龄的女眷都必须出席,拿出自己最好的才艺,展示给大伙儿观赏。
结束时,每个男座皆有一个娟帕,用来投给他们心中觉得不错的妻子人选。
我苦笑,这句话几乎是判定了我的死刑。
已经得了花家那句不配,还能得谁的青睐?
我还没入场,就应该听到了四周交头接耳的交谈。
无外乎就是不安于室,德容有失。
即使我的剑招惊艳绝伦。
他们也说,我不是个好女子。
即使我能解开他们解不开的难题,他们也只会说一句,我有点小聪明,却不用在正道上。
我是崔家的一粒老鼠屎,是害群的马。
所以,崔家举办的才学宴,所有人都有了娟帕,独我的手上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
父亲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七姐姐手中没有娟帕。”
人群中小九稚嫩的话,犹如滴入热油里的一滴水,顷刻之间沸腾起来。
我从来没有觉得被男子满意会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是至少此刻我希望有人欣赏我的剑舞,有人能在不甚美观的招式中发现它真正的价值。
台上的沙漏已经只剩微末。
突然大厅传来一阵玉石击打佩剑之声。
身穿盔甲的将军从容走进殿内。
“来的晚了见谅。”
而他空落的桌上,剩着唯一的娟帕。
我知道这是我活下来唯一的机会。
“将军,你能把桌上的娟帕送我吗?
他战功赫赫,杀敌无数,威名远扬,我怕他也瞧不起我。
可我总要试试的。
我声音轻颤,几近哀求。
大殿的女子,已经在等着我身首异处。
从这压抑的气氛中,我知道父亲怕是气死了。
哪有女子当真求娟帕,这与女子主动求娶有何区别?
他轻巧的将桌上的娟帕挽成一朵花,射进了我的怀中。
他用这朵花,拉我出了泥沼。
娟帕落入我怀中的刹那,沙漏停止了流动。
我差点喜极而泣,我这祸害的命总是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