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崔家最小的女儿。
母亲生我时,伤了身子,又时刻以我爹爹为重,即使那人在娘亲怀孕时,连纳了两个妾室,她还是要在爹爹来时,想尽办法的逗他开心。
娘亲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遍遍的重复。
不要心怀怨恨,也不要心怀不甘,我们的命就是如此,你要好好练习女工唱曲,让花不染更加爱重你,花家清贵,只要得他爱重,你定能过的比娘轻松些。
况且,他自有鸿鹄之志,必不负你。
我从小就知道,我要好好学习德言容功。
即使我一眼便能看出账册的错漏之处。
也得不到父亲的一个称赞。
反而会因为弹错了一个琴音被勒令一天不允用膳。
我明明喜欢骑马,却要困在家中绣花。
我的人生只剩下练琴,唱曲,绣花,单调的一眼望到头。
花不染七岁时名动天下,离经叛道,多次鸣世间不公之事。
更是说出了所有女子生来的梦想。
他说天下女子太苦,他要入内阁,让她们想绣花的绣花,想骑马的骑马,再也无人把女子当做取乐的工具,她们可以有自己的前程,自己的事业。
他那日意气风发,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女郎,可他只是一步步有走向了我,请求与我订下婚约。
我想,我真幸运,幸运得了这世间最了解我的儿郎。
所有人都羡慕我有一个好郎婿,将来一定能过的比天下女子都自由。
我也一直这样认为。
我过得肆意且自由。
我坚信能说出来那番话得人,不会因为我的言行贬低我,轻视我。
可我没想到,他自己说的话,如今却不算数了。
他说我德容有失,不配花家门楣。
他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以前因为他这话,我过了多久的安生日子。
余下半生,我就该为自己轻信这些话赎多少罪。
忘了做的事想起来还可以做,只是忘掉的初心还怎么找回?
娘亲,你只说他必不负我,可没告诉我,若是他负了我了?
他心怀天下苍生,怜悯万千女眷,只是对我,格外冷漠些。
他没想过女子已经如此艰难,他的退婚只会令我雪上加霜。
更何况是德容有失,这样严重的四个字,等于是将我判了刑。
我不怪他,我只怪我自己怎么偏生就要天生反骨,怎么偏生就想做那些不能也不应该做的事,怎么偏生我就是一个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