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诀?你有与凡间的承天司报备?”
凡间的帝王为了立威且方便管理,不许其他两界来凡的非人胡乱使用法术,但又害怕得罪天界的神仙,故而设立了承天司。
天界的神仙如想在凡间使用法术,或者必要使用法术,就可以捏个诀告知承天司。
如果实在紧急,先斩后奏也是可以允许的。
总而言之,人界待天界,可比对待冥界要宽容得许多。
白司荞收回准备捏诀的手:“没有,我才不想与他们报备。”
承天司里,全是凡间最具灵根的凡人,他们道行高深,整个昌宋,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在他们的监管下,都能清楚地知道,使用法术的是神仙,还是自己人,或是妖魔。
承天司里,有许多仅差一步就能够飞升成佛成仙的僧侣道士。
他们比寻常人更向往天界的生活,每次有神仙下凡与他们报备,都会被他们悄悄跟踪,然后找个时机各种顶礼膜拜,拉近关系。
一是为了了解向往的天界生活,二是为了多找些靠山,日后飞升成仙,好谋个好职位。
所以,承天司如今依旧还有许多极有天赋的僧侣、道士一直迈不过最后一坎。
修仙修仙,首先要修心,心思不清明,不踏实不专心,总想着做些不必要的小动作,又如何能成仙?
“二位公主,你们在这里作何?”
足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的辎车停在了巷子口,琼南夫人掀开窗帷,她还是如初次见面那般雍容华贵。她吃完酒席回来,路上闻到了凡皆悅和白司荞的气味。
凡皆悅喜上眉梢,拉着白司荞忙走上前。
琼南夫人住在乾阳大街,她一定知道南漳郡伯府在哪。
“南漳郡伯府?知道是知道,公主去找他作何?”琼南夫人疑惑。
凡皆悅懒得细细解释道出个前因后果:“私事私事。”
琼南夫人见凡皆悅这般说,便不好细问:“二位公主,你们先上车罢,我载你们过去。”
凡皆悅和白司荞笑吟吟地道了声谢,上了琼南夫人的辎车。
琼南夫人的辎车内饰华丽舒适,车内应有尽有。
凡皆悅和白司荞她们在乾阳大街东拐西绕后,终于来到了南漳郡伯府。
南漳郡伯是从三等的伯爵,府邸的位置在乾阳大街里算得上是中上。
琼南夫人的辎车不敢大摇大摆地停在南漳郡伯府门前,而是停在拐角处的巷子口。
凡皆悦撩起窗帷,与白司荞一起探头。
南漳郡伯府厚实的大门紧闭,门前冷清萧肃。仅有几个从角门出入的家丁仆从,皆是神色严肃沉重,他们都垂着头,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一般。
寻常人是看不见,但凡皆悦与白司荞、琼南夫人一眼便能瞧见覆在南漳郡伯府四周及上空,用经文制成的结界。
凡皆悦:“这般阵仗,是怕鬼找上门?”
鬼明明就在万事斋,人家还哭诉南漳郡伯连她这个鬼都不放过。
白司荞道:“这经文结界,看起来好生厉害,想必是寻了好几位得道高僧前来助阵。”
琼南夫人道:“什么怕鬼找上门,他们分明就是巴不得鬼寻上门,好做个了结。”
她对南漳郡伯府一家算不得很了解,但她怎么说也是个妖怪,结界有没有异常她难道感知不到?
几日里,大大小小的宴席都在讨论南漳郡伯府的事情。
琼南夫人道:“他们八成是心虚了。”
小道消息她可是听了不少。
白司荞思忖半会儿,问:“那前面四起是发生在哪几家公子哥身上?”
琼南夫人想了想,道:“太常寺少卿的孙子——范正,京卫指挥使镇抚大人的儿子——赵志,工部给事郎中的儿子——王棋,怀定县子的儿子——孙健。”
凡皆悦问:“这四位也是像郡伯这般大张旗鼓地解决事情?”
琼南夫人道:“哪有,那四位恨不得叫世人忘了此事,赶紧息事宁人。一是他们的品级都不如郡伯;二是郡伯好面子,恨不得要把面子给挣回来,而且就一个儿子,不出这口恶气他哪能顺心?再者五位当中,只有郡伯的女儿入宫为妃。好像是……从五品的容华。因为此事,他女儿在宫里几乎抬不起头,还寻了几次短见,惹得官家都生气了。”
白司荞一听到八卦的消息,目光就铮亮,她握住琼南夫人的手。
“夫人莫不是汴京城的万事通?如此小道的消息都能够知道,好生厉害!”
琼南夫人保养得宜的面上染上一抹红晕,倒不好意思起来。
她甩一甩帕子,掩嘴笑道:“这哪能算的是什么小道消息,都是城里心知肚明的事情,茶余饭后的话题。不过,在宴席上,确实可以听到许许多多的小道消息。公主若感兴趣,下次带上你可好?”
“好好好!”白司荞兴奋道:“我去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小道消息。”
凡皆悦:……
咋还聊上了?
她抬手拍了拍白司荞:“还聊,下车了。”
白司荞点点头,应了一声,跟在凡皆悅身后握住琼南夫人的手,依依不舍地聊着聊着,也下车了。
琼南夫人在离开前交待道:“两位公主,若是回去时碰见禁军,可说是我请来的客人。这块,是我的名牌。”
凡皆悦接过琼南夫人的名牌,道了声。
目送琼南夫人的辎车走远,凡皆悦和白司荞蹑手蹑脚地来到南漳郡伯府门前。
凡皆悦将眼睛抵在门隙前,想着透过门缝看一看里面是何情况。
结果大户人家的大门果然就是不一样,别说门缝了,紧实得估计连风都钻不进去。
白司荞拍了拍凡皆悦,指了指南漳郡伯府的后方。
凡皆悦心领神会,两人像做贼一般,悄咪咪地来到了南漳郡伯府的后院外。
所谓的高门的大户,可不是说说而已。
南漳郡伯府的院墙,厚砖层层垒起,足足有一丈高。
院墙的顶端,还铺了一层锋利尖锐的刀片。
当然,这等防贼人的手段,对凡皆悦和白司荞构不成任何问题。
她们轻轻飘起,却又不敢飘得太高,怕被发现,不敢离院墙太近,怕碰到结界。
南漳郡府的后院,小桥流水,青葱翠绿,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是弄不来这样的院子的。
院子虽好,可却安静极了。
偌大的院子,一个走动的行人都没有。
依着南漳郡伯的品级,后院没几个下人仆从侍卫都算是奇怪。
莫不是搬走了?
约莫片刻,白司荞问:“可有什么好点子涌上心头?”
凡皆悦摇摇头。
看着一座空落落的院子就能想出个点子来,白司荞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问:“你可有瞧出个所以然?”
白司荞也摇摇头:“没有。”
凡人的心思最多了,总喜欢暗地里打小算盘,猜都无从下手。
“二位,可看够了?”
凡皆悦和白司荞聚精会神地四处观望南漳郡伯府的后院,想着能不能究竟出个所以然,以助于回去的后能想出个好法子。
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沧桑又中气十足的声音。
凡皆悦和白司荞异口同声道:“没有。”
话音刚落,她们两个就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随后一同慢慢扭头,向后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