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坏周芷清的其他类型小说《镇妖玦周坏周芷清全文》,由网络作家“周家皮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日之后的清晨,龙法寺高僧渡衍先药奴一步来到地火崖之上,本想为玄生出头,向布医人兴师问罪,却发现此时的布医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唤他也不应声,最终只能强忍着怒意将萎靡不振的玄生带走。药奴未曾修炼,仅凭一对黑翼飞行,速度自然是慢了不少,直至傍晚方才回到地火崖上。地火崖上茅屋已被巨力夷平,仅剩残垣断壁,中央清潭内水位下降了不少,平日里干爽的崖顶变得泥泞不堪,四周桃树也有许多被拦腰折断,而布医人更是一反常态,静坐于崖边。药奴吓了一跳,平日里的布医人虽然邋遢丑陋,但神采卓绝,总是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模样示人,但此时此刻的布医人却是神情颓唐萎靡,原本花白的头发竟变得全白。药奴急忙落下,她也不敢多问,拜伏在布医人脚边,低声道:“药奴拜见主人。”布医...
《镇妖玦周坏周芷清全文》精彩片段
三日之后的清晨,龙法寺高僧渡衍先药奴一步来到地火崖之上,本想为玄生出头,向布医人兴师问罪,却发现此时的布医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唤他也不应声,最终只能强忍着怒意将萎靡不振的玄生带走。
药奴未曾修炼,仅凭一对黑翼飞行,速度自然是慢了不少,直至傍晚方才回到地火崖上。
地火崖上茅屋已被巨力夷平,仅剩残垣断壁,中央清潭内水位下降了不少,平日里干爽的崖顶变得泥泞不堪,四周桃树也有许多被拦腰折断,而布医人更是一反常态,静坐于崖边。
药奴吓了一跳,平日里的布医人虽然邋遢丑陋,但神采卓绝,总是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模样示人,但此时此刻的布医人却是神情颓唐萎靡,原本花白的头发竟变得全白。
药奴急忙落下,她也不敢多问,拜伏在布医人脚边,低声道:“药奴拜见主人。”
布医人闻声动了动,扭头看向药奴,失去神采的眸子里忽然泛起一道精光,一股恨意从心头升起,二话不说高举右手,手中碧芒凝成长鞭,便要落下。
药奴双目紧闭,将头埋得更低,丝毫不敢反抗。
只是这长鞭却迟迟没有落下。
布医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似是自嘲:“小王八蛋虽然可恨,但咱家之前与他有言在先,他依我之言杀了那五名死囚,咱家又如何能言而无信?罢了……你滚吧……滚回你的瀛洲仙岛罢……”
药奴一呆,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问道:“主人……你……你是要放我离开么?”
布医人又坐回原地,看着崖下云海翻涌,身子一下子佝偻了起来,他嗤笑道 :“以后咱家便不是你的主人了……你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了……”
“可是……周……周公子呢?”
“嘿嘿嘿嘿嘿……”听到药奴提及周坏,布医人也不发怒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得坐在那里发笑。
龙法寺山门之前,渡衍老和尚与玄生二人御宝而归。
原本二人离开地火崖之后,渡衍见爱徒伤势奇重,心中很是不忍,当即寻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用了三个时辰方才替玄生稳固了内丹,再加上先前玄生自己服了一颗门中疗伤圣药,这番双管齐下,仅仅是一夜的功夫,玄生伤势便好了大半,第二日一早,二人方才启程回寺。
“青木真人?你怎得来了?”二人落地,便发现门前伫立三人,其中一人乃是白发白须,身着青衣青袍,身材消瘦,但精神矍铄,此时正与知客僧低声交谈。
青木真人闻声看去,连忙两手相抱,举胸前,立而不俯:“功德无量天尊,原来是渡衍师兄!”
说完,连忙招呼身后看似高大壮硕,实则不过才八岁的孩童过来行礼,轻声道:“大牛,这位是龙法寺圣僧:渡衍,还不速速拜见?”
大牛置若罔闻,只是盯着玄生,呵呵笑个不停,口中还嘟囔道:“打坏人的大和尚……呵呵呵……啊坏没跟你一起来么?”
玄生闻之,不禁鼻头发酸。
白昭山落座在神州大地中央地带,这一带多山脉,矿产资源富饶,洞天福地颇多,少有穷山恶水的不毛之地。
与白昭山一衣带水的散修洞府颇多,其中也有一些不出世的大能隐居潜修。
距离白昭山十里处的一个孤峰之上,坐落着一栋颇为精致的别院,院中甬路盘互交错,连着四间精致的小屋,院内又有山石草木作为点缀,外圈围墙不高,似乎是经常有人打扫,显得颇为干净。
白昭山的掌教紫府真人携着曲灵均与周芷清立于门前,紫府真人朗声说道:“青丝师妹可在?”
不多时,院内传来老妪之声:“你来做什么?”
紫府真人身居高位,道行奇高,但为人丝毫没有架子,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他呵呵笑道:“近日仙途有些迷茫,为寻求大道,便只能四处瞧瞧转转,恰巧今日来到你的门前,给你带了个女娃儿,或许你会喜欢。”
院内老妪沉默片刻,发出一声嘲笑:“这几十年来你对我避之不及,你这般待我,凭什么敢断定你亲自出面,我便会收了这女娃儿做弟子?”
紫府真人依旧气定神闲,但声音倒是低沉了许多:“你在这孤峰之上一住便是六十年,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何苦这样难为自己?今日给你带个女娃儿来,最不济也能陪你解解闷……”
话未说完,紧闭的大门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撞在两侧墙壁上,哐当一声,将周芷清吓了一跳。
老妪站在门内,负手而立,她与寻常老妪一般无二,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一身衣着朴素,唯有身子挺拔,目光锐利。
曲灵均躬身抱拳行礼:“拜见师叔。”
老妪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即看向周芷清,上下打量一番,面色如常,让人瞧不出来丝毫的喜怒。
最后老妪看向紫府真人,目光甚是深沉。
曲灵均低声向周芷清介绍道:“这位师叔是绾青丝,专攻‘木灵之道’,修为比我那青木师叔还要高,简直深不可测,师父想让你拜在她老人家门下,你小小年纪倔强得要命,专心修习‘木灵之道’对你是有好处的。”
周芷清起初还在好奇得打量着绾青丝,听曲灵均诋毁她性格倔强,心中颇为不服,同时又有些委屈,倘若周坏在这里她怕是直接就会哭了出来罢。
紫府真人被绾青丝盯着有些不太自在,咳嗽一声,低声笑道:“师妹,你可比以前老了许多,我记得你研制过驻颜丹,可是不管用?”
绾青丝冷声道:“我研制的丹药怎会不管用?”
紫府真人又看了看绾青丝苍老的容颜,有些不解道:“既然管用,那便是你没有服用了?”
绾青丝点了点头,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成了负心人,我服驻颜丹又有何用?”
紫府真人心中咯噔一声,绾青丝提到这一茬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却不想这么早。对他而言,这栋别院已是是非之地,万万不可久留。
他干笑一声,道:“啊!我突然想起来门内尚有要事需要处理,这女娃娃我看资质尚且不错,便留给师妹了……”
一席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御剑匆匆而去,留下一道紫色流光渐渐淡去。
绾青丝看着紫府真人远去之处的方向,冷笑一声道:“你替我传话,就说他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曲灵均:“……”
绾青丝扭头便进了主屋:“你还不走?”
曲灵均从小就怕这位不苟言笑的师叔,这次破天荒的来到这里让他浑身难受,巴不得早些完事,然后离开此地。但方才师父落荒而逃已经失了礼数,他若也这样走了,那岂不是让天下修仙人耻笑白昭山么。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绾青丝一句“你还不走?”令他如释重负,心随轻风而起,扶摇之上九万里。
曲灵均连忙向绾青丝拜别,御剑离去。
不多时,门口处仅剩周芷清一人。
周芷清茫然不知所措,想要进门,却想到绾青丝之前所说“凭什么敢断定你亲自出面,我便会收了这女娃儿做弟子”的话来,脚下便犹豫了起来。想要下山,可这孤峰险峻,四周峭壁,常人难以攀爬,更别说她这样一个七岁女娃儿了。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绾青丝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周芷清以为绾青丝催她离开,觉得这世界上都快容不下她了,心中委屈至极,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但又不愿让绾青丝因此看轻自己,只好强忍着心中难受,低声道:“我……我不会飞,我走不了了……”
绾青丝见她会错了意,觉得她有些笨拙,而她又是紫府真人送过来的,于是便对紫府真人愈发的不满,随口便说出了气话:“不会飞!便攀爬下去。”
周芷清平日里性子软软糯糯,有时还会哭哭啼啼,可是一旦受激,便倔强得如同一匹毛驴。她觉得绾青丝这般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自己也没必要留在这山上惹人讨嫌,不会飞那就爬下去,就算摔死了也比受人白眼强。
一念及此,周芷清也不多说废话,寻了个相对平缓的边缘,踩着突出的石块向山下爬了下去……
见周芷清这般倔强,婠青丝心中又是意外,又是不喜,想着这孤峰险峻,从山顶往下仅有不过五丈可落脚攀爬之处,再往下便是悬崖峭壁,若是那丫头当真一意孤行也好让她吃吃苦头,或许倔丫头见前路不可行,便会乖乖的爬上来服软也说不定呢。
如此这般,婠青丝便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她的神识自始至终都落在周芷清的身上,自然不会担心周芷清的安危,只是周芷清倔强得令她有些心惊。
这丫头一路向下攀爬,大约行至六七丈的地方便没了可借力的岩块,看着脚下小如蚂蚁的树木,周芷清瞬间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跳下去,她是不敢的,又不愿折返回去,平白的让人瞧了笑话,只能挂在那里,不停的抽泣。
终于,绾青丝拗之不过,长叹一声,催动藤蔓缠着周芷清的要枝将她拉了上来。
周芷清双脚落地,心中踏实了许多,转念想了想,怯生生得问道:“你……要收留我了么?”
“不然呢!”
“那我会做饭洗碗洗衣服,不会白吃白喝的……”
“老身可以辟谷,不需要吃饭!”
“可……可是……我得吃饭。”
“……”
深夜时分,龙法寺的香客早已散去,平日里恢弘的庙宇此时灯火通明,寺内梵音阵阵宝相庄严。
角落处一间禅房内,龙法寺方丈渡知神僧盘坐在禅床之上,渡衍神僧盘坐于禅床左手蒲团之上,而玄生却是面向二人跪拜在地上,他将脸埋在双溪之间,痛苦道:
“师父!师伯!你们告诉弟子,若是起初弟子舍命以龙法寺的名义相求,布医人是不是会放过周小弟五人?周小弟跳崖时弟子害怕周小弟生了心魔,日后为祸一方,一时佛心松动,亲手葬送了一条性命,弟子……弟子心里痛苦哇……师父……师伯……”
渡知与渡衍二位神僧听完玄生口述的事情经过之后,俱都面色复杂,渡知低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玄生师侄,布医人与咱们颇有渊源是没错,但你所知却是有些片面了。布医人性格何其执拗,当年他与宗门恩断义绝便能看出一二。你想让他放过五个人实属天方夜谭,绝无可能……”
玄生闻之一呆,心中好受了许多。
渡知又说道:“至于那位周小施主跳崖本就是他的意愿,你松了手未必不是成全了他。不过那时你心思不够纯粹,生了魔障……师弟,你说如何责罚?”
渡衍正色道:“启禀师兄,我这徒儿之所以会生出魔障,全是因为他对世间万物感触太少的缘故。我认为罚他去‘大乘佛境’之中,经历一番周小施主的遭遇,方能体悟到周小施主的抉择与大仁之心。之后再去凡尘之中多多历练,尝一尝酸甜苦辣的滋味,或许能够对他的修行起到帮助。”
渡知点了点头,问向玄生:“玄生师侄,你可听到了?”
“弟子听到了,弟子这就去‘大乘佛境’多谢师伯与师父开导。”说罢,玄生向渡知与渡衍二位神僧叩首拜别,随即退出禅房之中。
恰在此时,四周梵音再起,禅房之中传来一声叹息:“可惜了那个周小施主了。”
“人各有命,师弟无需挂怀。”
“师兄,为了我这不肖弟子,让您打了妄语,师弟心里过意不去……”
“一句妄语,并非恶意,佛祖也不会怪罪于我的。”
“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了,布先生依旧不肯放弃,这份执着倒是令人钦佩。只是他的行事作风有些暴虐了,依我看,也是时候敲打一番了,免得他肆意妄为,残害无辜。”
“也好,劳烦师弟抽空再去一趟地火崖,警示一番,顺便替我为周小施主诵一遍‘往生咒’以表我的敬佩之情。”
白昭山宗门之内,特意划分了一片区域建了客房,用来招待到访的仙友。现如今白一筝与宁裳裳便暂住于此。
他们来到白昭山已有五日,从起初的惊艳羡慕到如今的忐忑不安,他们也是心中起伏不已。
在他们看来,若是能够拜在仙门,跟随仙人学习法术自然是上上之选。且不说入了仙门之后前途如何光明,单单就是付乘舟的血海深仇也有望得报。
只是他们期望踏入仙门,但是仙人肯不肯收做弟子却是无法预测的,就连大牛与周芷清被带走时,来接人的仙家弟子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为他们寻了个归宿。”
这日朝阳初升,小别院中被映得发亮,白一筝与宁裳裳二人坐在白玉石桌前,二人双亲刚刚被害,十分悲伤与哀凉,同时又有些牵挂被歹人带走的周坏,顿时没了什么胃口,就连石桌上以仙草熬制的美味小菜与白粥竟都丝毫未动。
这时,院外传来守卫弟子的声音:“师侄,你回来啦?”
“宋师叔、于师弟,今日轮到你们二人值守‘远客居’么,二位辛苦了。我奉师父之命来此带师收徒,将白一筝与宁裳裳二位小友收入门下。”
“原来如此,可是掌门师叔常年闭关,想必教导白、宁二位小友的职责便要落在师兄你的头上了,你便要体味当师傅的滋味了,嘿嘿~”
“于师弟说笑了,教导二位小友,我责无旁贷。”
白一筝与宁裳裳二人在院内将几人对话尽数听在耳中,二人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喜意。
拜入仙门,多少凡人梦寐以求之事……
付乘舟跪在村口墓碑前,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怅然道:“诸位乡亲父老,今日你们命丧我手,实属付某的罪孽。付某本该就此自裁尝罪,奈何付某也有深仇大恨未能得报,今日付某这条命暂且先记下,日后付某大仇得报,再来诸位乡村父老碑前偿还。诸位乡村父老还请安息。”
说罢,付乘舟再次叩首,深深的将脸埋在地上,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双肩开始抖了起来,随后发出怪笑:”一群乡野村夫罢了,死了便死了,吸食尔血果我之腹,物竞天择罢了,我竟会说出自裁尝罪的蠢话……哈哈哈哈……那几个小娃娃呢?“
付乘舟豁然飞了起来,口中獠牙再度长了出来,猩红的双目向四周望去,看见小村只有一条小道,他闭上眼,面朝小道方向,深深嗅了嗅,随后睁开眼,狞笑道:”找到了,五个小娃娃,一个不少,小娃娃的血最好喝了……哈哈哈哈……“
说着,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朝村南山林之中飞去。
流光眨眼而起,消散也快。
小村再度寂静,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金一紫两道流光落下,金光化作一个穿月白袈裟的年轻和尚,紫光化作年轻道人。
道人环视一圈,来至新坟之前,看着碑上的落款,面色冷若寒冰,说道:“来晚了,那付乘舟已经开始吸食人血了。”
和尚低声念了一句佛号,双手虚空画圆,指尖所过之处凭空生成金线,弹指间一个金色圆盘便立在空中。
和尚右手虚托,将金圆盘托平,道人取出一片有些破碎的衣角,送入金圆盘之中随后,金圆盘之上生出一朵莲花,莲花绽放出九朵花瓣,朝南的那一片迅速枯萎。
二人祭起法宝,化作金紫两道流光向南飞去。
小村往南,乃是连绵不绝的一片山脉,山势较为平缓,常常会有依山傍水而讨生活的猎户出没,长此以往,山中形成一条条羊肠小道。只是如今大雪封山,别说是羊肠小道,就是通天大道在无人清扫积雪的情况下,也会变得无路可走。
周坏带着五人凭借记忆,寻到小道一路奔逃,几人丝毫不敢停歇,他们不知道该往哪去,只知道当务之急应该先保小命。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他们只记得中食过后,便央着家里大人放自己与几个小伙伴一道去村外玩耍,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便经历了一生之痛,而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残月东升。
这一路跑下来,饶是大牛强壮异于同龄人,周坏身为猎户的后人,往日里与阿爹经常漫山遍野得撒欢,体魄强健。此时也是身子发软,有些支撑不住。
而宁裳裳此时已经险些失去了意识,任凭周坏拖着前行。
周芷清往日里被阿爹阿娘宠得有些娇贵,换做平时,她走路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哭着吵着要阿爹或者大哥背着自己,此时此刻她出奇得没有哭闹,紧紧得跟在兄长身后。
只是她终究是个女娃娃,再加上山间小道上的积雪厚实,她已摔了无数次。周坏终究还是不忍心,将小妹背在身后。
众人又逃了一阵。
一阵寒风卷着雪花与冰渣刮向五人,几人连忙相互搀扶在一起,就地伏在雪地中。
寒风过后,白一筝站起身,抖了抖身上得积雪与冰渣说道:“小周,太晚了,我们不能再走了,你进山比较多,你能不能找到避风得地方,咱们住一宿?”
周坏摇了摇头,道:“这片山麓我没来过,不知道哪里有无主之洞,若是找到一个熊瞎子的老窝,我们怕是都活不成了。”
白一筝急道:“那怎么办?”
周坏放下小妹,来到一棵一人环抱粗的高耸桦树前,手脚并用爬了上去,爬到树腰时,他止住身形,手搭凉棚向四周仔仔细细寻了个遍。
此时虽然天色已晚,但漫山遍野都是白色积雪在月光得衬托下,视线倒也良好。
探清地形后,周坏带着几人向山下走去,山势比较平缓,上山下山均不费力,大约走了三里路,积雪越来越深,起初只是没过几人膝盖处,随着几人继续向山下走去,积雪已经漫过周坏的胸口。
周坏停了下来,带着宁裳裳、周芷清与大牛,弯着腰在雪下挖出一片狭小的空间,随后又带着几人用手将四周与顶部摩擦平滑,防止上方积雪崩塌。
之后他便招呼大牛用积雪将洞口封住,几人便挤在这狭小的雪洞里抱团取暖。
五人都是半大的孩子,除了大牛不知七情六欲,其余四人皆是悲伤不已。
周芷清依偎在周坏的怀里,轻声道:“阿哥,我想阿爹和阿娘了。”
周坏没有作声,渐渐的周芷清哭出声来。
白一筝断腿处已被周坏用树枝固定住,只要不再受力,安静修养便能康复如初,只是目前的境况,怕是有些奢求了。
他听到周芷清的哭声,想起村中惨状,心中越是积郁,他说道:“小周,我要去三合镇投奔我外祖父,你随我一起去吧。”
白一筝父亲年轻时乃是县中数一数二的乐师,后来娶了三河镇首富家的三小姐弃乐从耕,后来有了白一筝,其岳父也是视为掌中宝一般。
故此,白一筝第一时间便是想到投奔外祖父。
周坏抚着周芷清的后脑,轻声说道:“我要去找仙山,学仙术,为阿爹阿娘还有村里的叔伯们报仇。”
周芷清突然道:“阿哥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仙山么……”
仙山,便是仙人出没的大山,这片土地上广为流传的,深受百姓喜爱的便是仙人入红尘历练降妖伏魔的故事。
周坏等人平日里没少听这样的故事,心中很是向往,但是出身平凡的他们从未见过仙人,不知道这个世上是否真的有仙人的存在,直到今日突遭大难,害了他们村中三十九口人的凶手双眼猩红,口中长着獠牙,像极了画本中被仙人暴揍一顿下跪求饶的妖魔鬼怪。
这个世上有妖魔鬼怪定会有能收服妖魔鬼怪的人物,就好似毒蛇出没的地方,七步内必有解药一样。
他渐渐活了心思,萌生出寻找仙山,学仙术为村中枉死的村民们报仇雪恨的想法。
宁裳裳道:“我随你一起去找仙山。阿爹阿娘被人害了,我一定要报仇。”
几人同时沉默了起来,他们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够寻到仙山,更不知道仙人是否会传授自己仙术。
“阿爹……阿娘……”大牛发出呓语。
原来大牛并非是不懂七情六欲,而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
奔逃一天,众人实在是疲惫,昏昏沉沉便相继睡了过去。
忽然,一股狂暴的邪风吹过,将这山中盆地里的积雪尽数吹散。
付乘舟立在树上,看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的五人神情惊慌失措,心中甚是兴奋,不禁放肆大笑起来。
几个娃娃挤在一处瑟瑟发抖。
白一筝鼓足勇气,大声质问:“你不是说放我们走了么?为何又追了上来?”
“我反悔了!”付乘舟不说废话,脚下轻轻一点,原地留下残影,人已到了周坏人面前,随手抓起宁裳裳便要吸血。
宁裳裳小脸煞白,连忙惊呼:“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周坏见状,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上前去一口咬在付乘舟腿上。
付乘舟分出一道炁流布于腿处,周坏一口下去只觉得咬在生铁上一般,顿时崩坏两颗门牙。
不等周坏反应过来,付乘舟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周坏只觉得喉间发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一棵桦树上,桦树应声而断。
周坏瞬间昏死过去,胸口塌陷,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周坏心中一阵刺痛,看着手中吃了一半的烧鸡,有些食不知味,他低声说道:“抱歉了,我这模样定是吓到你了。你自己去吧,不用管我了。”
周坏脸上的银紫色细纹着实有些吓人,那少年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人,此时初见,自然会被吓到,但他本性也是善良,想到自己方才那种反应势必会伤到对方,连忙宽慰道:“刚刚确实被吓到了,但想来你也不愿如此,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或者是生了一场大病导致的吧?小哥你放心,时间久了我便不会觉得害怕了。”
周坏听他这般说,心中一暖,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玄生的影子,他心中想哭,但又忍了下来,低声道:“谢谢你,这位大哥,你叫我周坏就好,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上前两步,伸手就要拍周坏肩膀,但是想到周坏那副模样依然心有余悸,默默地将手放了下来,装作没事人一样哈哈笑道:“我大名李白平,李是父姓,白是母姓,平取平安之意。我在这一片是扛把子,你可以加我李大哥。”
周坏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太过复杂曲折,心中自然悲切得紧,此时若是有人对他加以关怀,他便会感激涕零,掏心掏肺。李白平对他友善,他心中自然很是高兴,连忙喊道:“李大哥!”
李白平想了想,道:“虽然你不喜偷窃,但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你在此地又没用耕地,这里的人又不愿施舍,你若是一直这也迟早会被饿死的。我觉着你随我一起进宁府更好一些,咱们只吃东西不拿财物,你好好想一想。”
原本周坏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偷窃,但此时竟然一口便应了下来。
李白平心中也是高兴,连忙借着夜色带周坏赶往火山城。
火山城夜间关闭城门,但李白平身上藏有飞爪勾,区区两丈高的夯土墙自然拦不住他。带着周坏进入城内,穿过几条大街与巷道,于城北一处粉墙环护的大院拐角处止步。
这便是火山城宁家的府邸,外墙之高居然堪比火山城的城墙,院中假山林立之处居然有源源不断涌出清泉的泉眼,再以人工围着泉眼修出溪池。
甬路折廊交错相通,将四栋楼宇相连,其间最高的那栋楼宇竟有四楼之高。
周坏看得暗暗咂舌,李白平见他吃惊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也不废话,依旧以飞爪勾开路,带着周坏翻进宁府,贴着外墙墙根隐匿着身形来到西楼不远处的假山之后。
待巡逻家丁打过一个来回之后,便悄悄溜到西楼的后门,此门不大,也并未上锁,李白平轻手轻脚带着周坏推门而入。
刚一入门,肉食的香气扑面而来,周坏闻之精神一震,口中顿时生出津液。
此时夜深,明月被云遮住,四周一片漆黑,李白平不敢掌灯,只能凭借记忆抹黑寻路。而周坏身子被体内真元淬炼过,五感比常人不知敏锐了多少倍。夜中视物,将这间屋子看的真切。
谁能想到,大户人家的厨房竟能占地一亩,灶台、水缸、食材物架、案桌均都按区域分类,布置得井然有序。
李白平来到置物架前,向周坏招了招手,窃声道:“现在入冬了,吃的不易腐坏,老宁家有些没吃完的饭菜会搁置在这架子上,咱们得轻拿轻放,他家的四个膀大腰圆的厨子就住在二楼,若是将他们吵醒,咱俩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说完便开始挑选饭菜,周坏有样学样,将木制饭罩小心翼翼的翻开,挑选着合胃口的饭菜,他倒也不贪心,选来选去只拿了一块一斤多种的卤猪头肉。
李白平又说道:“饭罩可不能按原样放回去,需要给它翻个放在旁边,再咬一口肉放回盘子中,这也厨子们便会以为是大夫人养的小猫儿偷吃的,便不敢再追究。”
周坏听罢,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偷个饭菜竟还有这样多的门道。
李白平又拿酒囊在酒缸之中打了满满一袋烧酒,便领着周坏往楼上走去。
果不其然,经过二楼廊道之时,周坏便听到里屋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鼾声可谓是震耳欲聋,一听便知道打鼾之人是个莽汉。
二人直至爬上四楼之上的阁楼内,方才松了口气,二人相视一眼,想到方才对方蹑手蹑脚的模样同时笑了起来,一想到楼下尚有家丁巡逻,连忙收笑,憋得好不幸苦。
阁楼不大,落满了灰尘,一侧放置着几张损坏的桌椅,还有一盆约莫十余副画卷,想来应该是这家家主所作的败笔,扔了可惜,便放置到这阁楼上来了。
角落处藏有一床破旧的被褥,应当是李白平的。
二人一边分食偷盗而来的食物,一边低声交谈着:
“对了,李大哥,你在这城里待了有多久了?”
李白平喝了一口烧酒,仔细回忆片刻,说道:“大概也有三年多了罢。”
周坏吃惊不已,连忙道:“竟有这么久了?可是你为何不寻个地方安家呢?像这样的日子可不长远。”
李白平笑道:“不能安家,若是安了家,日子安逸了,心中的理想与抱负便要丢掉了。”
周坏年仅八岁,家教不错,可明辨是非,但却不懂什么是理想什么叫抱负,听的是一头雾水。
李白平见他不明所以,坐起身子,压着声音,正色道:“六年前,我与你一般大小,家乡受了旱灾,村里没有粮食,好些叔伯都饿死了,我家最后一点口粮吃完之后,阿爹、阿娘便带我逃难出村。”
“谁曾想半路上遇到响马,逃命的时候阿爹不小心坠崖摔死了,只有阿娘和我相依为命,阿娘倒是很有本事,每天都能挖到一些树根吃。我想着再坚持几日,等到了城里就有吃的了,到时候我给人家做苦力,买肉包子给阿娘吃。”
“但是就在逃难的第五天,阿娘没了动静,我哭了好久,最后只能将阿娘草草掩埋了。当时我小,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后来才知道,这一路上阿娘挖的树根全给我吃了,我们走了五天,她也整整饿了五天……”
李白平又喝了一口烧酒,盯着周坏,眼光灼灼,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最后她烟气的地方离大城不足三里,而城口就有善人施粥……”
周坏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敲了一下,眼眶通红,想要安慰李白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再想到自己父母被付乘舟害死,更是悲上心头。他夺过酒囊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奈何他从来没用喝过酒,就这一口便呛得直咳嗽,他连忙用手捂住鼻口,将声音压到最低。
李白平见他模样,俯身狂笑,一边笑一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花儿。
良久之后,二人方才安静下来,好在现在已是后半夜,家丁们也都乏了,巡逻的频率少了许多,否则刚才那样的动静必定会被人发现。
李白平,低声道:“好了,不闹了,我继续给你讲我的故事。我这人性子好,嘴又甜,在城里乞讨了小半年,倒是没有挨过饿。后来有一天遇到一个旅人,他独自一人四处游历,据他所说,他十八岁出门,已经游历了有十年之久。”
周坏惊叹道:“游历了十年?那他岂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李白平见周坏这副惊叹的模样,竟生出了一种与有荣焉的的自豪感:“那是自然。他游历过的大山大泽无数,还有许多名胜古迹,见识到了各色各样的人。甚至还见过高来高去的仙人呢!”
周坏心中一惊,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什么想法,但电光火石之间却又没能抓住。
李白平又道:“我向他打听仙人的事,他也不藏私,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我,从那时开始,我便萌发了一个梦想,那便是寻找仙山,拜师仙人,学一身仙术,不求能斩妖除魔,但也要能施法求雨,让这世间再无旱灾,让平凡人都能吃到饱饭。”
李白平压低了声音,说得平静。但周坏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团暖洋洋的光辉,一时间竟是如痴如醉。
李白平见他模样有些好笑,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将酒囊递了过去。
周坏傻笑一声,小心翼翼得喝了起来。
李白平接着说道:“而且我听说,仙人都会炼丹,他们炼出来的丹药可以包治百病,就连死人也能救活,你说厉不厉害!”
包治百病……
包治百病……
包治百病!!!
这四个字宛如魔音一般在周坏的脑中不停的重复着,方才没能抓住的想法突然清晰了起来。
地火崖上,水潭之前,玄生此时已从悟法状态之中醒来,垂手而立,面向茅屋的方向,等待着布医人。
不多时,布医人带着周坏从茅屋后侧出现,布医人连忙双手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拜见前辈,小僧不请自来,还请前辈赎罪。”
布医人懒得与他计较,睨视一眼,哼道:“若论耍心眼子,你比你师兄差了许多。”
玄生听布医人提起玄镜师兄,自是明白布医人对于自己巧闯山门之事已经尽知,又看在宗门的面子上不愿意计较,心中石头终于是放了下来,连忙跟了上去。
来到药庐之中,布医人一挥手,周坏全身衣物便被一股怪力震碎,片片脱落。
周坏光着身子,有些恍惚。
随后布医人凭空取出一碗银白色的药汁,递到周坏面前,道:“喝了它。”
周坏自然不想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他连连摇头,忽然伸手打向布医人手中的瓷碗,在他看来或许将瓷碗打翻,便能逃过一劫。
但布医人一身修为已臻至化境,他不躲也不闪,任凭周坏打在瓷碗之上,而那瓷碗却是纹丝未动。
布医人,狞笑着,捏开周坏的嘴,便要将药汁灌下去。
周坏无论如何挣扎,也是无用功,他连忙向玄生哭求道:“神僧大哥……快……快救救我……他要把我变成……变成怪物……”
玄生一听,连忙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夺人。
布医人面色阴冷,口中发出一声爆喝:“混账!你要言而无信么?”
喝声如霹雳惊雷,玄生瞬间被震得元神震荡,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周坏见玄生被布医人一声大喝震伤吐血,顿时觉得逃生无望,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他说道:“我不要变成怪物!我答应你试药,最多不过是死了罢了,你却要将我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我不干!”
布医人心中怒气攀升,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周坏下巴卸了下来,另一只手便将药汁灌入其口中。
布医人道:“替咱家试药总比死了强!咱家答应放了你那四个亲友,现如今你却要反悔,你可知道咱家的心被你伤透了!”
玄生浑身大汗淋漓,跪求道:”布前辈,请您放过这孩子,这孩子太小,小僧不忍心看他受这样的罪过,小僧甘愿为前辈试药。“
”哈哈哈哈哈……“布医人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狂笑几声,啐道:”我与你龙法寺关系匪浅,怎会让你试药?你这秃驴太过迂腐,若是你师兄在此,必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蠢话来。“
说话间,一碗药汁便尽数灌进周坏腹中。
周坏只觉得腹中寒冷刺骨,片刻功夫,寒冷便由腹内传到四肢百骸,此时此刻他全身发颤,皮肤上开始结出冰霜。
周坏只觉得承受不住这股寒冷,口中发出惨叫声来。
布医人连忙将周坏丢入已经烧了一天一夜的木桶之中,双眼散发着狂热的光芒,声音也变得格外兴奋:”药奴!快换雷击木烧烈火!“
屋外药奴不敢耽搁,连忙换来紫色柴木,丢入火中。那雷击木遇火即燃,烧出比普通火焰还要烈上十几倍的蓝色大火。
仅仅一弹指的功夫,原本滚烫的药水便已经被周坏体内散发出来的寒气侵蚀得快要变凉,布医人一惊,连忙催动体内所有真元,汇入周坏通天穴位之中。
“小王八蛋!哈哈哈哈……你可得坚持住咯……咱家给你服用的灵药里蕴含着上古唯一一只天坠神兽‘冰雷惊鸿兽’的精血,你一定要活下来!千万别让咱家百年心血和追求功亏一篑哇……哈哈哈哈……”
布医人此时此刻已步入疯魔状态,神态无比得癫狂。
但他心中却是无比清晰自己要做什么。
布医人的真元汇入周坏体内之后,一分为二,一股直接寒气相遇,寒气便要展开进攻,将布医人的真元尽数化解。
但布医人操纵真元并不与寒气正面为敌,充当诱饵引着寒气在周坏体内的每一道筋脉之中游走。
那股寒气极其凶猛,所过之处,经脉瞬间便会被寒气冻伤,好在周坏此时全身浸泡在药水之中,布医人分出的另一股真元,控着药力从四周蜂拥而至将寒气前脚冻坏得经络迅速修复。
周坏所承受的痛苦寻常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全身受寒气所伤,肌肤表面迅速结冰。此时他已经无法控制自身,意识也是越来越迷离。
苦苦支持着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是昏死过去。
周坏意识瞬间坠入无尽黑暗之中,他只觉得自己此时仿佛置身虚空,无论他如何挣扎,均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他张开嘴,真真实实得喊出一句话,但是他发现,这样虚空之中,声音无法传出去,自己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就这样在虚空之中不知道飘荡了多久。
忽然,在远处出现一道白光,好像是一道大门。与此同时他仿佛自己双脚双手同时触到地面,来不及多想,连忙手脚并用朝白光奔去。
穿过白光的那一刹那,周坏顿时双目闪白,几乎不能视物。
片刻之后,才有些许的好转,但是眼前依旧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虚影。
尽管如此,他依旧四处打量起来,虽然看不清具体的事物,但他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之中,远处火光四起,竟是有人在混战。
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铁鸟面向自己,铁鸟额头之上有一颗大眼珠,眼珠内又有一个人类的身影,那人影似乎正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忽然一道火光从远处向自己飞了过来,那火光越来越大,竟将这范围百丈之内的废墟映得彤红。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全身冒着黑气,胯下骑着一匹全身是火好似战马一样的人凭空出现铁鸟得背上,只见他手中极长的兵器直指火球,那势不可挡的火球好像受到了什么强大的吞噬之力,转瞬之间被那杆极长的兵器吸收殆尽。
骑士莫要的人,朝着周坏说了几句什么,便催动这胯下的战马继续奔赴战场。
这时,周坏耳中突然发出嗡鸣,嗡鸣声渐渐变小,他也逐渐的恢复了听觉。
最先入耳的是远处战场上的轰鸣声,随后便是铁鸟发出的尖锐的嗡嗡声,随后他才听到铁鸟眼睛中的那人的声音。
这时,周坏身后幻出一道水波荡漾的虚空之门,虚空之门中一股吸力窜出,就要将周坏吸入其中。
周坏连忙双手抓住地上巨石,此时他视觉才正式恢复,他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是一双兽爪,爪背之上白紫相间的毛发被鲜血浸湿,混在一起,已经变得干硬。
忽然,吸力变大,巨石受不住举爪的力量四分五裂,周坏整个人便被虚空之门吸了进去。
虚空之门随之关闭。
“记住时间坐标……空间坐……”
周坏再度陷入虚空之中。
第三个东方鱼白。
寒气在周坏体内跟着布医人的真元已经游走了三个小周天,而周坏此时已经在寒气的侵蚀下,身体内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经脉肌肤全都化作冰晶状。
就连布医人这样修为极高之人,贴着周坏头顶处的右臂也是结满冰霜,可见这股寒气的霸道之处。
三日之内,源源不断的祭出真元,布医人已是深感疲惫,有些昏昏欲睡的迹象。
周坏全身冰晶开始慢慢融化,布医人见状,困意瞬间消散,眼中满是期待与狂热。
忽然一道紫色炸雷从周坏体内迸发而出,打向布医人。
布医人右臂早已被寒气反噬,凝成冰块,此时炸雷打来,他躲闪不及,整个右臂竟被紫色炸雷击碎。
布医人断臂之后,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连连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地火崖,位于神州大地西北边陲穷山恶水的万瘴泽之中,此地百里皆是瘴气毒虫,是寻常百姓万万不敢涉足的地方。
而这万瘴泽最中央的地方,乃是一片从地心而起的熔浆湖,周围十丈范围内瘴气消散,百毒退舍,熔浆湖所包围的地方便是地火崖,四面陡峭嶙峋,笔直的直入云霄。
虽然崖下地质险恶,寻常生灵难以存活,但是崖上却是另一个世界。
崖顶约有十亩大小,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四周满满当当种满了桃树,崖中搭了几间茅屋,颇有些简陋但却很结实。
茅屋之后,是一个地洞,黑黝黝得,也不清楚洞内有些什么。
茅屋之前不远处,有一汪清潭,潭面平静,毫无波澜。
一道绿光从天而降,布医人猥琐佝偻的身形出现在茅屋之前,周坏与付乘舟宛如死狗一般被他拖在地上。
随手将周坏丢在地上,周坏闷哼一声,只觉得胸口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几欲昏死过去。
布医人睨视一眼,颇为不屑,喝道:“药奴何在?”(瓦坎达女将军看穿反浩克装甲的布鲁斯的眼神……)
眨眼的功夫,便有一个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跑了从屋中跑了出来,跪拜在布医人脚边,颤颤巍巍道:“药奴拜见主人。”
周坏见到来人,惊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来人身材消瘦,只是他身上穿着一个十分宽大得袍子,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个修长白皙的脖子和清丽的面容。
最令周坏震惊的是,他的背后高高隆起,藏在袍子之中的后背竟然会动。
布医人道:“你将这小鬼带进药庐,随便给他喂一颗丹药,别让他死了。”说罢拖着付乘舟头也不回地走向屋后地地洞之中。
药奴起身,在周坏胸口处查看一番,轻声细语道:“小公子,你不用担心,不过是胸骨刺穿了脏器,好在先前吃了护心脉地灵丹妙药,已没了性命之忧,我先扶你去药庐,随后给你贴上一副断骨再生的膏药,大概今晚便能痊愈了。
周坏出生猎户人家,生平第一次被人唤作小公子,不由得面皮一红,支支吾吾道:”谢谢姐姐了。“
药奴虽然比周坏高了一个头,但是她从未修炼过任何术法,再加上她身子比较单薄,力气比同龄女孩还有不如。
她想要将周坏抱起,试了一次却未能成功,反而让周坏受到了震荡,疼得直龇牙咧嘴。她连连道歉,最后半蹲着身子,将周坏得胳膊搭在自己得肩背上,扶进了旁边散着香气得药庐中。
周坏胳膊搭在药奴肩背之上,与她背后隆起之处近在咫尺,他心中好奇愈发强烈,一路下来都在纠结要不要摸一摸,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会动,最终还是没能耐住好奇心的作祟,右手手背轻轻的贴了上去。
周坏觉得,那是一个有些圆润的硬物,具体是什么他也无法判断。
药奴将周坏扶到竹藤长塌上,轻轻的将他上衣敞开,随后转身在竹架上取出一个陶罐,从中舀出黑色粘稠的药膏,抹在周坏胸口处。
周坏只觉得胸口一阵温热,随后温度越来越高,不消片刻已经产生了火辣辣的灼烧感。他强忍着不适,头上渗出冷汗。
药奴见状,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得拭去周坏额头上得冷汗。
忽然,药庐后方传来一阵连绵不绝得惨叫声,周坏听得出来,那是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付乘舟的惨叫声。听着这痛苦至极的惨叫声,周坏觉得心中说不出来的痛快。
而药奴却是身子一颤,面色已是变得恐惧,为周坏擦汗的手也变得没那么利索了。
周坏问道:”糟老头子是不是经常折磨你们?“
药奴面色大变,连忙低声说道:”小公子千万不要胡说,若是给主人听到,你怕是要倒大霉了。你是不知道主人折磨人的手段,没人能熬得住的。“
周坏连忙噤声,想着自己落在这样一个恶魔的手里,日后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那黑色药膏确实有奇效,上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灼烧感隐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令人舒适的温热,周坏只觉得胸腔处的压迫感减轻了不少,呼吸顺畅了许多。
胸口断骨处渐渐修复,周坏也觉得舒服,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药奴见周坏睡去,也已不需要自己照料,便来到药台处,蹲下身子继续捣药。
布医人走了进来,看见周坏胸口处的黑色药膏,顿时黑了张脸,训斥道:”你这该死得贱婢,就知道做滥好人,这小鬼又死不了,你何必给他用生骨膏?“
药奴又惊又怕,连忙跪地求饶:”药奴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请主人恕罪!“
布医人抓住药奴的头,冷声道:”莫不是你看他可怜?咱家告诉你,这山上可怜的人多了,你管不过来的。“
药奴不敢看他,低声应道:”是!“
布医人松开手,交给药奴一张药方,叮嘱道:”你先将方子上的草药与毒物准备妥当,再将这些药熬成大桶汤药,这几日可千万别断了火,这汤药越浓稠越好,等咱家出关了,便让这小鬼试药。“
药奴不敢怠慢,接过药方,便开始准备容器配药。
布医人独自走出屋外,来至平静无波的黑潭前,身上泛起绿光,纵身跃入潭中。
他催动体内真元,整个人猛地提速,向潭底窜去,水潭越往下越是黑暗,直至不能视物,布医人释放神识,于距离潭底五丈之处,忽地去势一转,窜入一个宛如深渊巨口的洞穴之中。
穿过洞穴,来到另一片宽阔的水域之中,布医人身上绿光暴涨,疾速向上飞去,窜出水面,落在一鼎三丈高,一丈宽的黑石丹炉前。
布衣人以真元护体,穿过水潭来到此处,身上却没有一丝水渍。他来到一旁放着天材地宝的石台旁,眼中平日里的猥琐一扫而空,竟生了一丝向往与狂热。
石台上摆放着八味药材,以及一个瓷瓶。这些药材奇形怪状,若非浸淫丹道百年以上的丹道大师,等闲人断然是无法认得其珍贵。
就好比其中一味黑色花瓣的药材,乃是十一年前布医人在万瘴泽深处与正魔两道十几名绝世高手艰苦混战一天一夜,方才取到两瓣,可见其珍贵之处。
他将八味天材地宝均匀分成两份,一份放回原处,另一份准备炼药,随后他又取来一个空空如也的瓷瓶,轻轻的拿起石台上的瓷瓶,拔出塞子,一股宛如来自冥界的煞气从瓶中扑出,充斥着整个洞穴之内,强如布医人这样得顶尖高手,也不得不捏起指诀,强行定住心神,以抵御煞气侵袭。
他左手捏着指诀,右手拿着瓷瓶,小心翼翼得将瓷瓶内的绿色液体向空瓷瓶内倒了一半。
直到他将塞子重新塞住两个瓶口,煞气才缓缓散去。
布医人面向丹炉,盘膝而坐,捏起指诀,向上一引,黑石丹炉上方石盖飞起。随后他一招手,石台上八味天材地宝悬于黑石丹炉上方。
随后,布医人全身泛起绿光,光芒聚于指尖处。一挥手将光芒打出,落在黑石丹炉之中,瞬间丹炉内燃起碧绿的的火焰。
黑石丹炉当真是个绝世珍宝,竟然能将布医人以真元凝聚而成的真火牢牢锁在炉内,可令真火尽数发挥作用,避免浪费真元,
”师父啊……师兄啊……你们说弟子所行之事乃是旁门左道,弟子不服!!!“看着丹炉之中燃烧的绿火,面色狰狞,喊出了多年的积怨。
千年钟灵石受布医人操控,缓缓落入丹炉之中,被真火淬炼之后,钟灵石之内的精华被提炼出来,化作一滩银色的粘稠液体。
”若这些都是旁门左道,为何会被咱们宗门收录了几千年?“
火葵缓缓落入丹炉内,经过凝练化作红色气体,缓缓上浮,便要飘走。炉中银色液体好似活了一般,迅速凌空流淌,将火葵凝练出来的红气锁住。
”若是宗门不允许修习这些旁门左道,为何不将真本销毁,反而一直藏在武库之中?“
随后又将一片大罗叶投入黑石丹炉之中,大罗叶不受绿色真火影响,缓缓得向炉底落去,只是大罗叶落在银色液体之上时,便慢慢化作一滩绿水,被银色液体所吸收。
”被弟子看到,让弟子这般痴迷……“
五彩莲子、青冥草、黑面花、天饮枝、阳炎玉石一一被送入黑石丹炉中,当最后一味天材地宝融入银色液体中时,丹炉内生出一股强大无匹的狂暴之力,就连丹炉也险些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被震得嗡嗡作响。
看着炉内生成这般变化,布医人眼中的狂热渐渐变得有些疯狂。
”哈哈哈哈哈……让弟子证明给你们瞧一瞧,你们口中的旁门左道,是如何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变成让天下修真之人全都拜服的绝世强者!我要证明,我!没!错!“
布医人状若疯癫的宣泄着积怨。
他将半瓶绿色液体,倒入黑石丹炉内,白色液体感受到了强大的煞气,瞬间爆出白光,绿色液体不甘落后,爆出绿光,两道光芒在丹炉内爆发出一场彼此吞噬的大战。
布医人落下炉盖,将丹炉封死,随后祭出全身的真元,不停得催动绿火,凝练白、绿两滩液体,争取尽早让其水乳交融,练成奇丹。
地火崖上,药庐之中,药奴已按照方子,将药材全数倒入一个硕大得木桶之中,桶内满是清水。
她坐在屋外地灶旁,时而丢一些木柴进灶洞中,时而用烧火棍压一压火势,始终保持着火势均衡。
这时,药奴忽然听到崖外传来一人声音:”布医人前辈,小僧玄生前来拜访,小僧想在前辈之处落脚几日,还望前辈应允。“
药奴心中大急,主人闭关,整个崖上能说得上话得便只有自己,若是随随便便放外人进来,主人出关后,心中不悦,一顿恶惩怕是逃不掉了。
她有心前去阻拦,但是灶中之火不能没人看管,否则极易熄灭。主人闭关之前,特意叮嘱不能断了火……
此时,药奴陷入两难的困境。
”倘若前辈不说话,小僧便当前辈答应小僧了,小僧这便厚着脸皮进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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